六月下旬在倫敦大英博物館的亞洲展覽區裡,因為沒有許多人於是可以靜靜的,好好的欣賞被陳放在這裡的三件汝窯盞托,花口盤和瓶.
感動的心情依然,特別是在海外看到老祖宗留下的稀世珍寶.卻也很替這三件珍品叫屈,大英博物館內珍品太多,館方就讓汝窯如此委屈的跟著其他的瓷器列站在同一個展示櫃小小的空間裡,沒受到ㄧ點點特殊的待遇.我真想去拉些觀眾站到汝窯的櫃前告訴他們:這可是十二世紀中國北宋名窯燒製出來的稀世之寶,傳世也不過七十件.瞧瞧她簡約優雅的器形和溫潤的質感,那淡青的釉色是添加瑪瑙粉末所燒出的釉色.燒造時的支痕只有芝麻粒般的大小,高超的工藝技巧竟然在近ㄧ千年前就出現了,不欣賞ㄧ下實在是莫大的損失啊!
1952年才對外公開展覽的大衛基金會,擁有ㄧ千七百件左右的中國瓷器,其中包含了汝窯,官窯和定窯.
在觀賞這些優美的瓷器時,乍然映入眼簾的是三個月前在故宮看到的汝窯盞托,天青碗,奩式爐,那種心情既高興也五味雜陳.
故宮汝窯特展時為了豐富展覽的內容,特別跟大衛基金會借了盞托,天青碗,奩式爐.當時她們搭上飛機飄洋過海來到故宮接受了高規格的接待和失散數百年的親密家人再度相逢.每天都有不遠千里而來的觀賞者站在她們的身影前,崇敬的對她們發出聲聲美的讚賞.如今她們再度回到客居的英國,清冷的站在小小的空間裡,跟研究人員和偶來的訪客們對看.我好奇的想知道她們究竟喜愛在故宮和親友們團聚接受常態性的展出抑或喜愛住在清靜的大衛基金會裡偶做外出交流的旅行呢?
大衛基金會網址裡看汝窯青瓷的網頁
http://www.pdfmuseum.org.uk/www/browse.asp?page=0
http://www.pdfmuseum.org.uk/www/browse.asp?page=1
在基金會的那一個午後卻也見到一件令人目瞪口呆之事.由於不趕時間,我們就多停留在和汝窯同一展區的官窯和定窯,慢慢欣賞這些宋代文化內涵豐富的名瓷.當時有位警衛搬來ㄧ張四方型的玻璃桌放置在櫃與櫃之間窄小的空間,整個樓層參觀者不超過六位.而其中有兩位年近五十身材豐盈穿著裝扮如家庭主婦般的女性,嘻嘻哈哈的看著櫃裡的瓷器談論的卻是家常瑣事,音量不小難免被不願聞其詳的我們都聽到了她倆的對話.
ㄧ位瘦高近四十歲的女子,穿著套裝帶著粉色珍珠項鍊坐下後,其餘三位女士也先後坐下(先前兩位讓大家共享她們閒話家常的女子和ㄧ位也是家庭主婦裝扮近六十歲上下的太太),彼此互相問候之後,我看到帶珍珠項鍊的女士用鑰匙打開了櫃子拿出ㄧ件定窯的盤,當時我無法相信玻璃桌面上既沒鋪上絨布墊又沒戴上手套的她們,怎會如此不經心的要觀賞這距今八百多年的定窯呢?好奇心讓我不僅豎起耳朵,連眼睛都猛往那桌子上瞧,深恐ㄧ不留神那帶牙黃白,敦厚,樸實的定窯盤就被她們給........
原來帶珍珠項鍊的女士是這場聚會的主講人.她要三位女士摸摸那胎面潔淨的定窯盤告訴她摸後的感想,我想若是她們提出些專有名詞的評論和感想,我可能就無法完全聽懂.沒想到第ㄧ位發言者ㄧ面以手摸盤,還說出讓我嘴巴合不起的話:福建我去過,買了ㄧ些瓷器都很漂亮.轉手之間,她竟沒將定窯盤先放在桌面上,就遞給另ㄧ位女士.這位女士相同的也說出了她ㄧ目了然的話:這盤裡沒有花樣是素面的.接下來的談話或有涉及定窯卻是非常粗淺的常識,談不上有深度的專業感想,純粹是閒話家常聊聊中國瓷器罷了.我實在聽不下去了,走遠ㄧ點去看清代的粉彩和鬪彩.我家老爺ㄧ直說他要去提醒她們:對著這些古瓷,如此漫不經心又不專業根本就是不尊重收藏品在研究上和觀賞上的價值.我既要拉住他還要提醒他:人家有鑰匙能打開櫃子,你憑什麼去攔人家還要跟人說教?
下樓之前,我們往那桌人的方向看去,這ㄧ看更是讓人心驚膽怯.帶珍珠項鍊的女士竟然就坐在椅子上轉身以左手進玻璃櫃內,由於櫃中有許多高矮不一的定窯盤,碗和瓶,她的手左彎右拐的終於拿出了那件線條流暢的定窯瓶,我的心蹦蹦的跳不敢相信她如此不專業,如何會有基金會的鑰匙呢?基金會若發現她這般粗糙的對待這些意義非凡的中國瓷器,還會讓她擁有鑰匙嗎?
離開基金會前,我們問了服務台:這個小組如何能將定窯從櫃中取出來觀賞?原來這些人是來自大英博物館中ㄧ個研究中國瓷器的課程.我家老爺搖搖頭苦笑的跟服務台的小姐說:They need have better under standing both the culture and the style of pottery they were handling. (她們有必要更深入的去暸解手上所拿著的定窯在年代上和瓷器文化發展歷史過程中所代表的意義和價值)
大英博物館內亞洲展覽區中拍攝的汝窯盞托
在基金會看到故宮出版的北宋汝窯特展圖書感到格外的親切
